【杰佣】JEU 48
*联文，杰佣。
作者： @Satanick
“JEU”意为“赌徒”，DND游戏模式paro，西幻。
强强，有私设。
在听到“消失”，杰克的第一反应是不信的。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杰克深深地明白：在没有外力干涉和正规心理治疗下，多重人格被整合成完人的概率微乎其微，但是有一点，人格自己一定情况下是会选择彻底隐匿的。而现在……
“是啊。”
奈布望着声音突然放轻的杰克，听着他话语间透露出的深深惋惜：“他经历了本不该经历的，其实他也是个神一样的好孩子呢。”
不知不觉新生的奈布伸出手去，好像身体里那个残留的灵魂想再一次地触碰曾经的爱人。他伸手抹去杰克脸上未干的泪痕，最后紧紧地拥抱住属于自己的心理医生。
“那不是你的错，杰克。”埋在杰克颈窝的小脑袋发出闷闷的声音，“你别无选择，也许对他而言死在你手里是一种幸福吧。”
两个人就这样久久地拥抱在一起，直到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两人转过头去，却看见了在门口惊慌失措的瑟维和克利切。奇怪，他们二人应该是去联络警察了不是么，这么慌慌张张地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怎么了？”奈布也推开杰克，坐在病床上看着两位不速之客，“游戏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但是门口的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他们的身后另一个过分熟悉的声音响起。他们在游戏里听着他讲解规则，听着他嘲讽所有不和他心意的选手，现在又听着他说着令人战栗的话语。
“不，亲爱的各位玩家。”
阴暗的走廊看不见人影，却有人伸出手搭住不敢回头的瑟维和克利切的肩头。然后从他两人中间的空隙，奥尔菲斯的头和他们并排出现。没有之前的颓废，没有之前的猖狂……这传说中的小说家短短几小时内竟变得像是时光倒流了几年那样活力十足。
“游戏才刚刚开始。”
房间里一片死寂，没人敢继续说话了。
奥尔菲斯拍拍手，就像是刚刚从垃圾堆里捡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试图抹去灰尘。他望着房间里仅剩的两个胜利者，露出一贯高深莫测的微笑。
“你干了什么？！”
尚且年轻的奈布忍不住惊呼，他那双蓝眼睛无比惊讶地瞪着房门口，好像完全不相信就在刚刚：眼前的小说家只是重重一拍两人的肩膀，那两个人就尖叫着扭曲身形，凭空消失在自己眼前了。这怎么可能，已经不是在游戏场景里为什么会有这样怪诞的现象产生才对了啊。
而那边奥尔菲斯好像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他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微笑，颇为耐心地给这位幸运儿讲解起来。
“淘汰残次品，留下精英而已，”奥尔菲斯笑着回答，“精致的舞台从来就不需要多余的配角，是时候迎来盛大的终曲不是么？”
接着杰克和奈布却看见奥尔菲斯张开双臂，宛如指挥家般优美地挥动双臂。
整个房间，不！整个空间，乃至维度都在发生撕裂！
“杰——！”
就像是有看不见的手从更高的维度干预着，杰克发现原本他死死抱着的奈布在一点一点地化为灰尘，甚至那嘶吼都硬生生地消失——周遭的一切都变成粉末，都化为色块。只有奥尔菲斯，只有他从容地站着，挥动着手臂似乎在操纵着什么。他随便一挥手，刚刚消失的奈布竟又凭空出现在自己的不远处！
一定要紧紧抓住他！
杰克这样想着，他往奈布在的方向跑过去，奈布也向他跑过去……可是明明那么短的距离里，他们之间却好像隔着万水千山般碰不到对方一点皮肤，他们在奔跑，但距离丝毫没有缩短！
而他们身边的奥尔菲斯也在这时突然停止了动作，如俯身蝼蚁一般看着可望而不可即的两人挣扎。
“空间，时间，还有你们的感觉……”奥尔菲斯凭空在画着单调的几何线条，那些线聚拢又组合，“如果可以我能再创造出新的语言，规律……新的字母表也是不错的选择。”
画上最后一笔，奥尔菲斯只是轻轻一点，一枚黄金制成的二十面骰子凭空出现了：“我现在赋予它重量吧……”说着杰克和奈布看到那骰子突然下坠，往不见底的深渊堕落。而奥尔菲斯又往头顶上伸手一抓，不知何时从他头顶上出现的那枚骰子被他这样握住了。
“如二位所见，这才是属于我的世界。一切都可以重组，更何况欺骗你们的感觉，混淆你们的思维了。”奥尔菲斯微笑，“欢迎来到我的深层意识海，哦不能这样说，其实你们一直都在。只是只有胜利者才配看得到这里的真面目……”
“等等！”被戏耍了一番的奈布愤怒地开口，“什么叫做你的意识海？”
“瞧我这记性！”奥尔菲斯扶额笑了，“很显然现在这样子太不成体统，况且呢……还有两位客人不是么？我们需要个非常完美的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
话语间，巨大的气浪被掀起。杰克努力伸出手，却发现再也抓不住奈布。两个人就这样意识陷入了无尽的空白。
当奈布回过神来，四周尽是明亮到晕眩的光。他先感到了有微风抚着自己脸颊的绒毛，继而才闻到草木清新的香。入眼全是柔软和煦的盎然绿意——原来他坐在一片草原里。
而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脖颈以下统统不能动！只能低头看见不知何时被套在自己身上的黑色西装，以及坐着的手扶椅，身前堆满了茶点咖啡铺着雪白桌布的餐桌。还有……奈布费力地侧过头去，却发现了坐在自己一边的杰克。
那是什么眼神？他为什么要那么看着自己：充满悲哀，充满无奈，还有藏也藏不住的被欺骗后的失望。
“因为你的演技太过拙劣了，怪物先生。”
这时候奈布才发现了奥尔菲斯悠然地坐在上位，他品着一杯醇香的咖啡，悠悠地提点一句。
“没想到你也看出来了。”身为心理医生的杰克冷笑，“是，按道理来说：刚刚的那局游戏正常人格的奈布是不会知道是谁杀了小怪物，为什么会杀了他，而又是谁动的手……而眼前这一位，却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宽慰我‘这不是你的错’。”
“甚至他都没有问我，为什么他自己会昏迷不醒，游戏什么时候结束的。”杰克又看了一眼奈布的皮囊，“他是个好孩子，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居然他连我都想要欺骗！”
而奥尔菲斯放下了茶杯，他扫视了整个餐桌：左面是杰克和奈布，而右边则是另外一个游戏场地的优胜者：杰克的好友裘克和他的爱人威廉。
“知道为什么你会被骗么杰克？”奥尔菲斯看着四位待选的胜利者，“因为你对自己太过自信。你是萨贝达先生的心理医生，你自认为没人会比你了解他的内心，他的欲望。其实所有人都一样，都以为自己对亲近的人很了解。而却忽略了一点……”
说着奥尔菲斯冲着从开始因为杰克的话呆立的奈布一伸手，看似随意的一挥，杰克却看着奈布的身体里有什么被驱赶了出来。那人显然没料到自己会飞出去，会再一次感到疼痛，踩在真正的土地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那青年抬起头来，穿着和奈布萨贝达一样的衣着，眼神在看见杰克后疯狂地朝着他跑过去。
“先生……先生！”
那被分离出来的人，那么癫狂又不可理喻的行事风格……杰克知道那是谁，他任由这个人扑过来狂喜地在自己身上毫无章法地抚摸，亲吻自己的头发和指甲，用谁都没有的那种卑微最后枕在自己的肩膀。杰克镇定地看着奥尔菲斯，听着他补充后半句话。
“再如何亲近的人都不一定是同类，而我和你的这位怪物先生却是彻头彻尾的同类。他想要你，但是他更想要现在这样——有自己的身体，能拥抱你，而不是共享一个肉体，承受那心灵的折磨。”
被固定住的正常人格的奈布也是久久不能说话，他望着被从身体里分离的小怪物说不上开心，更说不上难过。他隐约觉得奥尔菲斯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也许从一开始巨额的奖金和无边际的愿望就是构建在他自己的世界里，诚然，他的世界里自然他就是神啊。
“你想的没错，萨贝达先生。”
奈布惊恐地回头，看着奥尔菲斯无所谓似的打了个响指：晴朗的天空徐徐飘落下各国各样的钞票，混杂着奇珍宝石，黄金素银……无尽的财富从天而降，在他们的脚下像垃圾一样堆积。
“我自然能给你们像这样的无尽财富，也能给像怪物先生那样真实的肉身。哦抱歉。”奥尔菲斯好像才想起来裘克和威廉，他又是一挥手，原本什么也不能做的两人解除了束缚。裘克刚想站起来去揍奥尔菲斯一拳，却被身边的人拉住衣服，叫出来了那他以为再也听不到的称呼。
“裘克？”
于是裘克如梦初醒般地再一次拥抱住失而复得的爱人。这混乱的场景里，一对久而未见的情侣亲吻拥抱，一个获得自由的军人失魂落魄，而唯一清醒的心理医生，他全然不理小怪物已经撕开了他的衣襟迷乱地播种吻痕，以诡异的镇静看着这里的主人奥尔菲斯。
“其实我之前也怀疑过你，小说家。你是一个知名的推理小说家，但是你大学的修业确实临床医学。况且你学业优异，断不能把‘脑死亡’和‘植物人’这样两种不同的病理弄混，加上你既然能改变你意识里所有，为什么游戏结束你会那般狼狈？”
听完杰克的反问，奥尔菲斯反倒是笑得更深沉。他看着杰克，露出了显而易见的贪婪和渴望，那眼神不像是看一个人，倒像是逛商场时望见了一件心仪的衣服，又能触手可得的兴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奥尔菲斯大笑，“你是我迄今为止最中意的一个肉身！知道为什么我会说你的小怪物和我是同类么？原本我和他一样，身体里住了四个人，我赶不走他们，也无法消灭他们。可现在呢？”
“他们还是被我赶走了，作为我的奴仆。在真正的现实世界替我管理运营游戏，引诱一个又一个人把灵魂送进我的意识供我挑选！杂质我会让那些人彻底失忆，再也不记得参加过游戏了。而胜利者——也就是你们，既然能孕育出闪亮的灵魂，肉体也是最出类拔萃的！能融合你们的灵魂，为我变得更完美，没有像样的噱头怎么能上钩？”
“我从一个又一个优秀的肉体走来走去，最近的这位身体也变差了，得了癌症将要死去。自然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有一瞬间的狼狈，毕竟肉体才是精神的土壤，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但是你们这波胜利者有一点瑕疵：一个真正成功的人怎么能有爱情的存在？”
“而也是因为你杰克，我本来想直接抹消你们这荒唐可笑的感情再进行筛选，不过我改主意了。”
说着奥尔菲斯解除了所有人的束缚。他看着杰克被两位恋人拥抱，看着裘克恋恋不舍地拥着威廉，下达了最为残酷的诅咒。
“鱼只有七秒的记忆，那么，我给你们十七秒。”
“好好再注视着眼前的人吧，过后你们会忘记一切。而失去美好回忆的你们，哦尤其是你啊杰克。你会怎么做呢？会爱上哪一个奈布·萨贝达？你面对两个拿着武器的陌生人，会毫不犹豫地反杀吗？”
17,16……
“杰克，”善良的奈布握着杰克的左手坚定地望着他，“我不会松开你，哪怕什么都不记得我也不会伤害你！”
15,14,13……
“先生。”小怪物也死死攥着杰克的右手，“不要在意我的感受，我就是你的利剑，哪怕要折断我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12,11,10,9……
裘克和威廉仍然维持着拥抱。
“死便一起死吧！我知道此刻你终于不会再忘记我了！”
8,7,6,5……
“会让所有人安全离开的，我以性命保证。”
杰克依恋地抚摸着两个恋人那柔顺的头发，目光犀利地看着奥尔菲斯，然后看着他无情的倒数最后四个数。
4,3,2,1.
“你是谁？”
两个年轻的雇佣兵错愕地看着自己紧紧拉着一个男人的手，他们同时松开攥得发疼的手，与此同时他们手中的空隙分别被两把狙击枪代替。
而他们看着那男人居然笑了，两个如双胞胎般的青年警惕地举枪，看着他张开双臂，好像呼唤着他们到自己身边来。
“你们真正的归宿。”
那男人露出嗜血的微笑，他的右手完美修长，而左手却不知何时被五道冰寒的利刃代替，然后带着残忍朝着两个雇佣兵挥过去。
这才是真正的游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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