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佣】JEU③-联文小分队

*联文，杰佣

“JEU”意为“赌徒”，DND游戏模式paro，西幻。

强强，有私设。

骰子落地，棱角与砖石碰撞，敲打出微不可查的荧光。奈布沉默着注视它的跳动，在“轱辘辘”的声响里想到老人消失前最后的话语。

“——如果刚好投掷出二十点，就会无视一切规则去到‘他’身边。”

那时候老人干瘪面孔上的幽绿眼瞳就像是一对鬼火——毫无疑问，他无比期待那样的画面。监管者顺其自然蚕食掉本就身处弱势的求生者也好，或者反过来求生者出乎意料地将监管者送入地狱也好，活着逃离是最终目的，但冲突与动荡也是对方想看到的。DM对这幕亲手规划上演的戏剧袖手旁观，并好整以暇地等待一个令人措手不及的转折点。

可我是为了钱。奈布想。这让他在一瞬间兴致缺缺。

骰子恰到好处地停下了。

点数连续两次落在如愿区间，十三，骰面的数字仿佛恶魔呢喃。与此同时，奈布听见“叮”一声，组队设定因为距离够近而被激活，威廉的大嗓门几乎擦过他耳廓。

“嗨，奈——”

威廉、玛尔塔、艾米丽——三人出现在他身后的虚空里，而随着奈布身周迸发的传送光芒，尚未来得及降落的三人又在组队的硬性要求下被迫来了一次空间转移。

传送的瞬间仿佛步入真空，所有声音都被扭曲了的空间掐断，世界在视线中短暂陷入迷幻的黑白两色。威廉因失坠感瞳孔骤缩，不过下一秒他的双脚就踩在坚硬的石面上，中断的话语也以一种滑稽的腔调被延续。

“……布。”威廉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个嗝。这可真够刺激的。他装模作样地感慨，而玛尔塔的声音越过他扑向更前方的奈布。

“这是哪？”

连续两次传送让玛尔塔的声音有些失真，她拍拍衣摆在落地时沾到的灰尘，伸出手把失去平衡的艾米丽拽起来。

“呼……”艾米丽则攥住自己衣角，艰难地从喉间挤出颤声，不过最后，勉强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性也只是悠长地叹了口气，“这么心急……看起来你已经在红灯区得到想要的线索了？”

“伦敦监狱。”从外表看去奈布似乎是对于这种瞬间转移适应度最好的一个，当然也不排除他仅在短时间内传送了一次的缘故。奈布重新让兜帽的阴影覆盖住眼睫，挨个回答了女士们的问题，“我在不久前找到了凶案现场的目击证人，试图获取更多线索时，她被突然出现的苏格兰场警官带到了这里。”

他把一直持在手中的细长黑色物件杵到地上，面前墙壁如水波漾开，仅在他一人眼中变得透明起来，使他得以窥见牢狱中众生百相。奈布视线逡巡一圈，低声道。

“但是看起来，我们来早了。”

“找寻凶手，有那个意义吗？”艾米丽抱臂自嘲似地笑了笑，她眼瞳里映照着浑浊的天空，声调也支离破碎的，“我们的目的只是找到并打开门，然后逃出去。监管者——只是在这个过程里，我们需要躲避的对象罢了。”

女性法师声音轻到仿若自言自语，“开膛手杰克……历史上都不曾有人笃定地说完完全全见过他……”

玛尔塔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她摇摇头，“作为监管者，他只要杀死我们就够了，没有多此一举在妓女身上留下线索的必要。”

“或许他只是在遵循历史上开膛手的一举一动？”

“不。我相信这是剧本的安排，‘门’的线索就在被杀死的妓女身上。”她以手肘捣了捣奈布的肩，“半个小时了，那位目击者被带来了没有？”

奈布沉默着摇头。他内心被不和谐感占据了。他试图回忆那位警长的面孔，可这一切都仿佛笼上了数层迷雾，除却“英俊”与“年轻”这两个关键词外，他脑海中拼不出任何具体的画面，他挖空心思在记忆中追寻对方的五官，然而一无所获。他只能转换思维回忆与芬妮交流的点滴，好在这部分依旧清晰，奈布从头把两人对话一一捋过，冷汗不知何时攀上他脊背。

芬妮在猜测他身份的时候用了“也”字，那么是否说明在自己之前她已经被别的警察质询过？

这样的话她应该已经被判定为无罪人士释放了才是，那么突然冒出来阻挠自己的警官从何而来，真的只是游戏规则在惩罚他的取巧吗？

冷静下来，奈布。他劝自己，再仔细回忆一下，那位警官也是，他为什么直接通过听到的对话片段判定自己对案件感兴趣，这一切就不能是妓女对嫖客换取怜爱的撒娇吗？

芬妮——她看见凶手面孔的同时，无疑凶手也看见了她。凶案的直接目击者，又是身份相对低贱、死亡也无人在乎的妓女，作为下一个杀害目标非常合适——奈布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他开口时差点因为太急而被自己呛到。

“是我的疏忽，她居然在我眼前被监管者带走了。”想必此时已经遇害……奈布没有把这话说出来，但他在伙伴的脸上看到了相同的意思，便也就干脆地问道，“历史上，开膛手杀人抛尸的地点都在哪里？”

“白教堂！”艾米丽迅速给出了答案，“历史上开膛手的抛尸案都发生在那一片区域，伦敦东区——”

“判定！”威廉接替了她，对着虚空喊到，“我们要去白教堂，喂DM，快出来判定一下！”

空气中出现了枯枝一样的手臂，老人裹在过于宽大的黑袍里摇摇晃晃出现在四人面前，他把二十面骰抱在怀里，干瘪的嘴唇泄出风声。

“你们还赶得上这台剧的谢幕。”

他叹了口气，温柔地抚摸怀中的骰子。面对这诡异又毫无温情的一幕，奈布生理厌恶地皱起眉头。老者很慢很慢地说下去：

“因为没有人知道开膛手杰克真正的面孔，所以他能够变成任意一张面孔，这就是他作为‘凶手’的特权。”

老人说完，把骰子抛上半空，金色的二十面体像是一道划过天际的金色流星。